被钉在墙上的艾德斯也没能幸免,难受感直击他的额头。
约瑟尔站在原地摇摆不定。
突然,这个时候广场上闯入了枪声。
一支全副武装的小队向这边而来,一共十多个身着作战服的男人,看起来应该是收到了乔的联络而赶过来的邻国士兵们,他们的目的也应该是这里的莉莉娅以及即将通过城市上空的卫星“达摩克利斯”。
此刻一群人发现了这里,纷纷抬起手中的枪械扣动扳机,无数的子弹冲莉莉娅及约瑟尔所在方向袭来。
“开火!”在领队的命令下,枪口不断地倾泻火花,大量弹药在同一瞬间怒吼起来!
“住……住手!”暂时无法抽身的艾德斯忍受着痛苦,冲那些人喊道。
子弹击中了两人所在的地点掀起大片烟尘,等到散开过后约瑟尔已经不见了踪影,立在那里的只有莉莉娅一个人。
开火的士兵们纷纷注意到了,那女孩的四肢已经异化为利爪,身后拖着长尾,双眸在烟雾中释放着巍然的光芒。
而她的面前散落了无数弹头,都已经被融化。
这时莉莉娅再次向左右伸出双手,于是不远处的路牌开始分解为金属粒子向其两手聚来,两柄巨大的利剑出现在手上,瞬间被烈火簇拥。
“等等!”人狼一面拼命地拔那柄洞穿了自己肩部的巨剑,一面冲她喊道,“杀了人的话就再也回不了头了!快住手!别变成和我们一样的怪物啊!”
然而他的话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,那群开枪的士兵们都还没能意识到危险,这么注视着向他们走来的女孩。
莉莉娅在另一个意识的牵引下迈出脚步,火焰缭绕在她两手的剑刃上,赤色的瞳孔看向前方,毫无情感可言,冷彻得就像机器。
“开火!注意要捉活的!”领队再一次下达了命令。
于是一群人手中的枪械发出了又一波怒吼。
“这些……愚蠢的人。”艾德斯嘴里吐出这句话,用双手将那柄剑缓缓地移出来,大量鲜血向地面泼洒去。
如果再不阻止的话……
“哈啊啊!”咬了咬牙,人狼用尽全力终于将刺入肩部的巨剑拔出,身体瞬间跌落地面上,嘴里喘着气。
“莉莉娅……”还来不及稍作休息,他即刻向前看去。
这时女孩后脚已经脱离了地面,在惊人的跳跃力之下落到那群人之间,在他们的惊讶中,炎剑一扫,伴随着皮肤被烧灼发出的声音,好几个人被拦腰斩成两段,血和内脏哗啦啦地掉了一地,被斩开的地方顷刻就烧至焦黑。
“啊啊啊!”终于意识到了恐怖,有人失声惊叫起来。
莉莉娅的红眸不带情感地扫了一周,利剑一个接一个劈开了所有人,过程不过几秒之间。从那些士兵身上溅出的暗红色血液泼到了她身上,将白色的连身裙染得黑红。
至始至终,女孩都没有说一句话,神色也没有丝毫改变,只是经由本能意识发起惨绝人寰的杀戮。
领队被吓得瘫坐在地上,脸色痉挛,手中颤抖地握着手榴弹。
莉莉娅看着他,一步步地逼近了过来。
“怪……怪物!”极度惊恐的他想要引爆手榴弹同归于尽,但这时巨剑扫过他的脖子,于是下一时刻头颅即从身体上分离开。
顷刻间,十多人的队伍被一个小女孩全灭,这只是单方面屠杀。
浑身浴血的她手中握着两柄燃烧的巨剑,红眸向艾德斯这边看过来。
“已经敌我不分了么……”人狼警惕起来。
下一瞬间,还在十多米外的她就出现在了艾德斯面前,这惊人的速度让艾德斯根本来不及防备,只好本能地将双手挡在面前!
两柄巨剑化为炎柱鞭打在人狼手部的护甲上,同时无防备的腹部遭到了重击,艾德斯全力挥开那两柄剑刃,看到了莉莉娅正伫立在自己面前,从下至上仰视着自己,染上血迹的脸庞毫无惧色。
“莉莉娅!”人狼伸出双手将女孩揽入怀中,尽管她还在不安份地挣扎着,嘴里发出怪物一般的吼叫,“冷静点儿!这不是你想要做的,你现在……只是……”
然而,话还没说完,艾德斯嘴里便啐出了一口鲜血,而后剧烈的痛楚袭了上来。
他低下头一看,其中一柄巨剑已经嵌入了侧腹部,现在灼热的血流正在喷出,裹在剑上的火焰烧灼着皮毛与血肉发出焦臭的味道。
冷汗出现在了他的额头上,但他忍受着痛楚,更加用力地抱住了那个孩子。
“嗷嗷!”莉莉娅不安份地抖动着身体,从尖牙利齿间窜出吼叫声,像是掉进了陷阱中的小兽。
艾德斯从人狼的形态变了回来,脸上挤出笑容,用手掌轻轻抚摸着莉莉娅的脑袋,开口道:“没事的……没事了……”
莉莉娅的另一柄炎剑举了起来,只要从后面一挥便能轻易斩下人类形态下的艾德斯的头颅!
但艾德斯并不打算放开,他就像是哥哥在安抚着不安的妹妹。
小的时候,当弟弟感到不安的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像这样陪在他身边。
艾德斯将脸靠在女孩肩上,轻柔地说道:“没有人能伤害你,现在……放心下来吧,你不是怪物,是人类啊,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……”
莉莉娅的咆哮稍微平静了下来。
“你和我之间并不是互相利用,”艾德斯的眼眸中闪烁着辉光,“这个啊,叫互助。所以现在稍微平静一下,有什么想说的和我好好说一说,行么?”
“啊……啊……”莉莉娅的嘴巴一张一合,突然眼眸中的红色逐渐褪去了。意识从漆黑的深渊中苏醒了过来,骨刺与利爪都在同一瞬间消失不见。
“艾德斯……先生……”说出这几个字时,莉莉娅的神情恢复了过来。
“嗯,”艾德斯点了点头,对她笑道,“看来这一次角色互换过来了呢。”
强烈的血腥味儿进入了莉莉娅的鼻子,她看到了自己身上血迹斑斑的衣裳,凝视着自己满是血污的双手,瞳孔不可思议地放大了: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“冷静点儿,错的不是你,你只不过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……”话说到一般,侧腹部的剧痛让艾德斯皱了皱眉头。
“艾德斯先生……”莉莉娅凑近了他,看到了他腰间正在淌血的伤口,很严重,衣物已经变得黑红了。
莉莉娅颤抖不已地后退了两步:“是我……是我把艾德斯先生弄伤的……”
恐惧与自责一瞬间吞没了她,莉莉娅伸出双手抱住自己的头:“啊啊啊!”
这个时候,艾德斯再次上前紧紧抱住她,开口道:“我说了,你没有做错任何事……这全都是我们这些人引起的。”
“呜呜……对不起……”莉莉娅将脸埋在他胸前,一个劲儿地道歉,簌簌的泪珠滴落,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“没事了,”艾德斯再一次微笑起来,“只要你没有落到他们手里,那些人的计划便不会达成。总之,我们现在先离开这里……”
莉莉娅抓着他胸前的衣服,摇了摇头,抬起脸来露出一脸漠然:“艾德斯先生,我……为什么要诞生在这世上呢?”
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艾德斯沉默了。
“因为我的关系,身边关心我的大家都死去了,我是个会带来厄运的怪物,那时我听见了,内心有一个可怕的声音……”莉莉娅脸上浮现出虚无的笑,“艾德斯先生,我……想死……”
垂下脸庞的艾德斯伸手抓住她的肩膀,开口道:“那种话,无论何时都不能说出口……”
莉莉娅不解。
“你要知道,不论自己变成什么样子,这世上至少还有一个人会为你活着而感到开心,那个人就是我,懂么?”艾德斯说。
莉莉娅别开脸去:“我是做不到的,我没有办法……像艾德斯先生一样坚强……”
“傻瓜啊,”艾德斯将她的脸面向自己,伸手擦去脸颊上的泪水与血污,开口道,“我也有害怕的东西啊。”
莉莉娅瞪大了眼睛。
“我害怕的东西就和大多数人一样,我啊,很怕死,”他说,“因为我有喜欢的人,一旦死了的话就再也不能保护他们了,所以我才要战斗并且活下来。和恐惧的死亡相比,活着的人对我来说更重要,所以像我这样的胆小鬼才能一次又一次扼住死神的脖子。”
“艾德斯先生……”
“不怕死的往往都只是莽夫,只有为了重要的人而活才是勇敢,你现在还小,将来的道路上存在着相当多的可能性,未来不应该仅仅中断在这里。”
“未来?”
“嗯,将来你还会和很多人相遇的,也会与他们中的一些人产生联系,我也不过是你在这条路上遇到的人之一,未来通向何方,全都在于你啊。”
约瑟尔·拉恩拖着一条断臂蹒跚在广场上,伤口处不断地滴下鲜血。
“竟然不能够自主愈合,这也是君王的能力之一么……”他自言自语道。刚才趁着那些士兵们过来时他从哪里抽身离开了。
看起来,就算是未完全觉醒的君王力量也不可小窥,他心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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